圣詹姆斯公园的比赛打到八十多分钟,其实已经进入了一种特定节奏。主队球迷制造的巨大声浪包裹着球场,领先的纽卡斯尔联队在用他们习惯的方式消耗着时间,而阿森纳的进攻看起来一次比一次更像是例行公事,缺少了点能改变局面的东西。这种场面,我这些年报道英超见得多了,尤其是在这块场地上,领先的主队往往能把优势转化成一种强大的心理压迫,客队很容易就在这种氛围里慢慢窒息。
但就在第84分钟,这种熟悉的剧本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米克尔·梅里诺的那个头球出现得不算惊天动地,没有复杂的战术铺垫,也没有什么个人英雄主义的盘带。就是一次传中,一个后点的球员,头一甩,球进了。简单明了。可 именно是这种简单,才让纽卡斯尔的防线和整个球场都愣了一下。
那一刻,喧嚣的球场罕见地出现了一个短暂的静默期。进球本身对于客队来说只是把比分从0-1变成了1-1,从输球变成了平局,但对场上球员心态的影响却远不止于此。之前纽卡斯尔球员脸上那种“我们快要赢了”的笃定,瞬间变成了“怎么回事”的错愕。而阿森纳这边,球员们从那种久攻不下的沮丧里,一下子被拽了出来,眼里重新有了光。这就是足球,一个进球改变的不只是记分牌。
说回梅里诺,他这个球员,在阿森纳阵中从来不是靠进球数来衡量价值的。他在中场的覆盖、传球和防守拦截才是他的本职工作。关键时刻能出现在对方禁区的后点,并且完成致命一击,这本身就说明了球员的比赛阅读能力和执行力。当球队需要有人站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待在自己最舒服的中场区域,而是前插到了最需要他的地方。这种前插,在比赛最后阶段对体能和意志力都是个考验。
这个进球,也让纽卡斯尔为他们下半场一度出现的松懈付出了代价。领先之后,他们的防线回收得有些深,给了阿森纳太多在禁区外围从容组织的机会。或许他们觉得时间足够他们耗完,或者相信自己的防守硬度能顶住最后几波冲击。但足球比赛里,任何一秒的注意力不集中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梅里诺的出现,恰好就抓住了这么一个稍纵即逝的防守空隙。
当然,如果没有后来加布里埃尔在第96分钟的那个头球绝杀,梅里诺的这个进球或许只会被记为一次顽强的扳平,为阿森纳在客场抢到一分。但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扳平球作为铺垫,才给了阿森纳最后时刻全力一搏、上演惊天逆转的勇气和时间。它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最终引爆了加布里埃尔那颗“炸弹”。
一场2-1的逆转胜利,人们往往会记住那个最后时刻打进制胜球的英雄。但回过头看,在球队最接近绝望的时候,用一个不算漂亮但极其关键的头球把球队从悬崖边上拉回来的梅里诺,他的贡献同样是决定性的。有时候,力挽狂澜的第一步,往往比最后那致命一击更需要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