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2月12日,古都西安一声枪响,震惊中外。这场被后世称为“西安事变”的兵谏,不仅是中国近代史的一道分水岭,更像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当时所有势力的命运卷入其中,彻底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有人因此从阶下囚变成了座上宾,有人却从一方诸侯沦为千古罪人。那么,在这场惊天动地的豪赌中,究竟谁笑到了最后,谁又是最大的受益者?要看清这一点,我们不能只看“爱国将领”这顶高帽,而必须撕开温情脉脉的面纱,直视他们作为军阀的真实欲望与恐惧。
少帅的复仇执念
我们先聊聊张学良。这位少帅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出高开低走的悲剧。1928年,他爹张作霖在皇姑屯被日本人炸死,他临危受命,成了名义上仅次于南京国民政府的二号实力派。1930年中原大战,他更是待价而沽,一锤定音,坐收京津冀,风光无限。
然而,仅仅一年后的“九一八事变”,他的人生就从云端坠入谷底。不抵抗的命令让他背上了“卖国贼”的骂名,丢掉了祖辈经营的东北老家。这种巨大的落差,成了他心里永远的痛。从那天起,“打回东北去,收复失地”便成了他唯一的执念。
起初,他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国际公理”上。他天真地以为,就像当年日俄战争后列强逼着俄国把东北吐出来一样,国际联盟也会出面干预。但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那个靠列强均势维持的旧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幻想破灭后,他又把希望押在蒋介石身上。他甚至远赴欧洲考察,对墨索里尼的法西斯集权模式心生向往,回来后铁了心支持蒋介石统一全国,指望老蒋能帮他报仇雪恨。可当他在西北遇到红军后,他的想法又变了。
不是初心变了,而是他看到了一条“捷径”。当时,他爹手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军官盛世才,跑到新疆抱上了苏联的大腿,硬是被斯大林扶持成了“新疆王”。这件事对张学良的刺激太大了:一个当年给我提鞋都不配的小角色,靠着苏联都能称王称霸,我张学良难道比他差?
这个念头一旦萌生,就再也压不住了。他开始盘算着绕开蒋介石,直接和苏联搭上线。可他跟苏联有过中东路事件的旧仇,苦于没有中间人。恰在此时,被他追着打的红军来到了陕北。几仗打下来,他发现自己的东北军竟然干不过这支“残兵败将”。于是,联手红军、结交苏联的念头,彻底占据了他的内心。
土皇帝的生存危机
再看另一位主角,杨虎城。和张学良想收复失地的宏大理想不同,杨虎城的愿望非常朴素:守好陕西这一亩三分地,安安稳稳当他的“西北王”。可他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做,麻烦却接二连তিন地找上门来。
先是刘志丹在陕北闹红,搅得他不得安宁。接着,蒋介石又打着“剿共”的旗号,把张学良和几十万东北军塞进了他的地盘。这叫“引狼入室”,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杨虎城心里很清楚,再不想办法,自己很可能就会变成下一个“贵州王”王家烈,被中央军连皮带骨吞掉。
为了不给蒋介石进军陕西的借口,杨虎城一度比谁都卖力地“剿共”。可问题是,他真的打不过。既然打不过,也赶不走,那张学良提出的那个方案——东北军、西北军、红军结成“三位一体”的西北联盟,再联合苏联,割据一方,就显得格外诱人了。至少,这样能保住自己的地盘和军队。
所以说,张学良的动机里,夹杂着收复故土的“贪婪”与爱国情怀;而杨虎城的动机,则更多是出于对被吞并的“恐惧”。一个想开疆拓土,一个想保境安民,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将他们推向了兵行险着的悬崖。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张杨二人与我党秘密接触时,蒋介石通过戴笠的特务系统收到了风声。他勃然大怒,决定亲自飞到西安督战,彻底解决西北问题。临行前,戴笠还拍着胸脯保证,张杨只是“通共”,绝无不轨之心。他哪里知道,一场风暴已在酝酿之中。
12月1日,蒋介石抵达西安,出于对地头蛇杨虎城的不信任,他住进了城外的华清池。他以为,自己对结拜兄弟张学良还是可以放心的。可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的会谈充满了火药味。张学良反复劝说停止内战、一致抗日,蒋介石则固执己见,双方根本谈不拢。
终于,蒋介石失去了耐心,他下了最后通牒:要么你们继续剿共,要么就滚蛋!东北军调往福建,西北军开赴安徽,把陕西让给中央军。最后期限,12月11日。这个命令,对张学良来说只是换个地方,但对杨虎城而言,无异于自掘坟墓。
安徽是什么地方?那是蒋介石的核心地盘,与南京隔江相望。他要是带着部队去了,还能有命回来吗?后来张学良晚年承认,是杨虎城一直在怂恿他动手,这大概率是真的。杨虎城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他有充足的理由铤而走险。
而张学良,则严重误判了形势。他以为自己振臂一呼,全国人民都会拥护他逼蒋抗日,届时自己既能收复东北,又能博得爱国美名,公私两全。就这样,一个因贪婪而冲动,一个因恐惧而绝望,两人一拍即合,在最后通牒到期的第二天,发动了兵变。
谁是真正的赢家
然而,事变之后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张杨二人的预料。他们想象中的万民拥戴没有出现,迎来的反而是全国上下的口诛笔伐。在那个“君君臣臣”思想依然根深蒂固的年代,他们的行为被视为“以下犯上”的大逆不道。想当英雄,结果却成了国贼。
这种尴尬的局面,却给了一直置身事外的共产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时我党刚结束长征,在陕北立足未稳,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和空间。蒋介石如果死了,国民党内部必然大乱,但很快会选出第二个“蒋介石”,剿共战争只会愈演愈烈。
只有让蒋介石活着,并逼他答应抗日,我党才能获得喘息之机,从“匪”变成合法的抗日力量。张学良本就无意杀蒋,他的工作好做。但杨虎城却铁了心要除掉老蒋,因为他知道,放虎归山,自己必死无疑。
就在张杨相持不下之际,我党的作用凸显了出来。我们向杨虎城承诺,只要他同意和平解决,红军、东北军、西北军的“三位一体”联盟依然有效,大家共同保卫西北。正是这个安全保证,才最终让杨虎城松了口。
结语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事变和平解决后,张学良为了“表示诚意”,竟亲自护送蒋介石回南京,结果一去不复返,被软禁了半个多世纪。他一走,群龙无首的东北军迅速内斗瓦解,被蒋介石分化吞并。杨虎城也成了光杆司令,被迫出国,地盘被胡宗南占据,抗战时回国即被囚禁,最终在解放前夕惨遭杀害。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张学良和杨虎城,这两个事变的发动者,最终输得一败涂地。而我党,则在这次事变后获得了最宝贵的喘息之机,在八年抗战中发展壮大。正如蒋介石在日记中悲呼的那样:“十年剿共之功,毁于一旦。”所以,要问谁是西安事变的最大受益者,答案不言而喻。